以肚为面跳出民间喜怒哀乐希望矮人舞一直跳

今年，余庆县的少儿舞蹈《矮人娃娃》参加了第九届“小荷风采”全国少儿舞蹈展演

矮人舞传承人毛锦彬

用箩筐遮挡住头部和肩部，然后在肚子上画脸谱，以此构成矮人的形象。表演者通过腿、足、臀、腰、背部的动作，表现出矮人幽默、诙谐的模样，这就是余庆敖溪的矮人舞。30年前，正是因为毛锦彬与多位前辈的发掘、创作，把快要消逝的矮人舞重新搬上舞台。

年，矮人舞被编入为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这项民间传统舞蹈传承人的毛锦彬，如今年过古稀的他依旧致力于将矮人舞一代代传下去。

矮人舞脱胎于傩戏

据了解，矮人舞在遵义主要分布于余庆县乌江以北地区的敖溪镇及周边村镇，而最初的矮人舞其实是源自“傩戏”表演中的“矮人神”这一形象。

相传汉武帝当年拓边屯军开发西南夷，汉文化就通过巴蜀、荆楚等地传入黔北地区，军士的“军傩”也在此时将傩文化带入遵义，并逐渐影响着当地乡民的精神文化生活。随着傩戏在黔北民间的盛行，傩戏中“矮人神”的形象也越来越受人们的欢迎。

“矮人神”在傩戏中担任着开场戏和压场戏的表演，有很浓的喜剧色彩，特别在戏后或戏间，“矮人神”托筛向众乡民索取灯油费，其模样滑稽，动作诙谐，言辞动人，深受乡民喜爱。

因为对“矮人神”的喜爱，人们之后便常在田间地头或堂屋院坝里模仿“矮人神”表演，并随时间不断改进矮人形象，加入地方文化元素，注入民间的思想情感，使其具有了更深的思想文化内涵。在明朝万历年间，人们更是通过矮人舞的表演，表达出了生活在封建社会底层的人们对当时社会的愤怒和不满。

明朝后期，播州土司制已岌岌可危，政治上的混乱、经济上的困顿使民众穷困不堪。此时人们将黔北民间传说《三种人》的内容编进了矮人舞之中，以宣泄心中的愤懑。在《三种人》的传说中，世界上有三种人，即天上的“竹竿人”，地上的“扁担人”和地底下的“扫把人”（即矮人）。三种人原本和睦友好、往来自由，甚至可以互通婚姻。但后来因贫富差别，通婚和往来的多是“竹竿人”和“扁担人”，“扫把人”则被歧视，不能再与“竹竿人”和“扁担人”来往通婚，再也不能享受人生自由。

民间劳苦民众用“竹竿人”和“扁担人”比喻统治阶级和有钱人，用“扫把人”自喻，表现出受到的阶级压迫和经济剥削，就如同矮人一样伸不直腰杆，过着牛马一样的生活，内心充满着强烈的愤怒和不满，这一切就通过“矮人舞”曲折地表现了出来。

30年前发掘搬上舞台

“我当年被‘三种人’的传说深深吸引，后来才得知了矮人舞这种民间艺术。”今年已71岁的毛锦彬告诉记者，上世纪80年代他在敖溪镇的中心文化站工作。过去在敖溪一直流传者“三种人”的传说，人们还经常告诫小孩子不要骑扫把玩，因为这样会惹“扫把人”生气，从此身后便会跟着骑扫把的人。在毛锦彬看来，这不过是大人吓唬小孩的玩笑，但随着对传说的探究，一种民间舞蹈传到了他的耳中。

年，毛锦彬从几位老人口中听说了矮人舞。原来，余庆矮人舞在清末、民国时期就已是很普遍的民间舞蹈。人们常在田间劳作休息时，把衣服下移至小腹，用泥土在肚子上画出五官，将背篼或箩筐罩住头胸，用小竹穿袖当手就变成了矮人。然后随镰刀、锄头等劳动工具敲击出有节奏的叮当声，通过腿、脚、臀、腰、腹部的运动，在田间随意舞蹈。不过，这项在田间解闷的娱乐活动却在上世纪50年代后渐渐消失。

了解矮人舞后，毛锦彬决定将这项消失多年的民间艺术发掘出来，重新搬上舞台。于是他四处打听关于矮人舞的信息、收集资料，还找来了当地花灯队的周龙鳌、王美渊、李旭等队员共同创作、表演矮人舞。经过紧张的创作和排练，年的春节，矮人舞在余庆县的文艺汇演上进行了首秀。

“那年我们表演的是群舞，除了‘扫把人’，还有‘竹竿人’和‘扁担人’。”毛锦彬回忆道，年的春节文艺汇演中，他们不仅有“扫把人”，还以两人叠骑的方式演绎了“竹竿人”的形象，“扁担人”则以表演者带面具的方式来表演。

表演的节目《古寨欢歌》讲述了“竹竿人”摒弃了对“扫把人”的歧视，经“扁担人”说合后两种人重新联姻，三种人最终重归和睦友好的故事。表演结束后观众掌声不断，节目还获得了晚会的创作奖和表演奖。

“三种人”还得跳下去

年后，矮人舞这种民间舞蹈再次被人们知晓，上世纪90年代时，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也来到余庆，对矮人舞进行了采访报道，但近年来矮人舞的发展和传承也遇到了难题。

毛锦彬说，因为矮人舞的表演特性，所以在天气冷的时候很难进行表演，最关键的是矮人舞要求的专业性较高，但跳舞的人却一直很难固定下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跳矮人舞的老艺人如今已离开人世。虽然面临种种难题，但矮人舞的发展也有着利好的消息。年，矮人舞进入敖溪中学。老师会定期教授孩子们跳矮人舞，每当学校有表演，毛锦彬都会到场观看，并对表演提出建议。

今年7月，余庆县的少儿舞蹈《矮人娃娃》参加了第九届“小荷风采”全国少儿舞蹈展演，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了矮人舞的艺术魅力。

矮人舞未来的路怎么继续走下去成了毛锦彬这些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希望矮人舞能有更多的机会出现在人们眼前，从而让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到传承的队伍中。（遵义日报全媒体记者任然）